【空难】美国航空1420航班空难

本文将通过讲述1999年6月1日发生在美国航空的空难，从航空公司经济效益和机组承受的压力两个角度，去分析为何这起空难是本可避免的。本文包括三个方面，分别是空难的描述、机组驾驶飞机期间为何会犯错，以及航空公司为何会制定“务必到站”的强硬规定。

1999年6月1日，美航1420航班计划从美国得克萨斯州的达拉斯，飞往美国阿肯色州的小石城机场，航班搭乘了139名旅客。

天气预报当晚目的地机场，将会受雷暴天气影响。但经过机组和签派员的共同评估，认为在恶劣天气抵达前，航班能够正常落地。

终于在延误2个多少时后，航班宣布登机，准备起飞。此时航空公司，正和天气展开一次赛跑。

在航班起飞的40分钟内，运行一切正常，此时离目的地还128公里。

通过飞机气象雷达，可以看到前方正在生成的雷暴，在这些红的、绿的雷雨云团中，有个大峡缝似的裂纹，可以通往小石城，机组形像的称，此时的天气是保龄球道，小石城就是摆在中间的保龄球。机组需要沿着这个保龄球道，抓紧时间飞往目的地。

飞机进入下降阶段，周围已经开始受雷暴云系的影响，出现不同程度的闪电。但驾驶舱内还是非常放松，他们甚至调侃飞机窗外是正在上演的闪电秀。

飞机两边似乎都是闪电，机舱内都被照的通亮，闪电来的很快，雷声让人震耳欲聋。

当飞机处在进场阶段，天气恶化的比预期要快很多。机场塔台通报，雷暴正从西北边扑向机场，阵风甚至超过44米每秒，风力足以掀起屋顶，强侧风使飞机降落难以控制，风速甚至已经在落地的天气标准边缘。

机场终端区出现了风切变。为了避免风切变的影响，机组决定更换着陆方向，这将导致着陆时间往后延迟；另外更坏的结果是，飞机顺风着陆，将大大增加地面滑跑时间，增加不安全隐患。

已经到达进近阶段。为更准确的对正跑道，机长临时决定改变进近方式，放弃目视进近，改为仪表进近。航班落地时间继续延长，驾驶舱也变得混乱起来了。

此时的飞机基本已经贴着雷雨云在飞行，风把飞机吹得东摇西晃的，很容易就把飞机的机翼先吹触地；此时侧风也很强，飞机感觉就像要被吹翻一样 。

飞机正在接近跑道，飞机猛力的撞击到地面，但飞机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几十秒钟后，飞机最终停下来了。

飞机以超过时速18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冲出跑道尽头，撞上近10米厚的护堤，接着又撞上一座钢制铁桥，飞机被扯成好几片，残骸最终躺在阿肯色河的泥泞河滩上。10位乘客在这次空难中丧生，机长在飞机被扯开时死亡。

经过美国国家运输安全局，长达十八个月的调查，发现造成事故的两个主要原因。一是飞机落地后机组忘记打开扰流板造成飞机失去控制，二是在恶劣的天气条件下运行。

1.现场

经过调查发现，飞机在着陆过程中，机组忘记打开地面扰流板，造成飞机在湿滑的跑道上，无法完全减速，本该在撞上防护栏后就停止的飞机，继续撞穿天桥，飞机失火，11人丧生。

机组忘记打开的扰流板是地面扰流板，主要用于地面减速使用，当飞机落地后打开地面扰流板，将破坏机翼的升力结构，使飞机的重量尽可能地压在机轮上，大大提高机轮制动的效率。这也就是为什么航班1420忘记打开扰流板，即便机组努力的踩动刹车，也无法挽回持续失速的原因。

2.本质：

对于美国航空1420来说，着陆过程中，飞行机组需要想尽一切办法，让飞机尽快减速。

其原因有两点：第一，当时小石城机场受暴雨袭击，机场道面湿滑，甚至可能存在积水的情况，这将大大降低跑道的摩擦系数，举例来说，如果正常情况下需要2000米的减速停止长度，那么在这样湿滑的跑道上可能需要3000米甚至更长的跑道才能帮助飞机完全停止。

第二，因机场终端区受风切变的影响，机长在进近阶段临时决定改变着陆方向，采用顺风方向的跑道着陆，意味着在着陆减速过程中，飞机不仅仅要减掉原本自身动力和重力在着落后剩余的速度，还要消耗掉风力所产生的部分能量，加之着落过程中小石城机场正遭受狂风暴雨的袭击，地面风速很强，飞机需要额外花费更多才能使飞机停止下来。

但这样重要的步骤，机组在着落过程中，却因为忘记打开扰流板而忽略了。按照常理来说，飞行机组都是经过层层筛选，严格训练的，他们的飞行技能都是经得住考验的，但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错误呢？

从技术层面来说，打开地面扰流板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操作，机组不存在技术方面的问题。因此需要结合当时的情景，对机组所处的环境进行分析。事发当天，有以下几个不利的因素：

第一，在执行AA1420前，飞行机组已经连续值勤了很长时间，存在疲劳驾驶的可能，这将导致机组应对突发事件存在反应迟缓、甚至出错的风险。

第二，目的地机场正遭受狂风暴雨的袭击，而雷暴是飞行过程中非常危险的天气现象，它复杂多变的特征一直是航班运行的安全隐患。雷暴包括低能见、风切变、大风、降水等一系列问题都是机组在着落过程中，不愿意面对的情况，但当时机组全都遇到了，甚至强度都非常巨大，这消耗了机组太多的注意力。

第三，夜间着落，尽管跑道灯光可以看见，但在夜间着落，跑道周围的环境是无法直观的去感受的，对于经常飞行的航班，可能对于起降机场还会稍微熟悉一些，但对于很少甚至第一次执行的机场，黑夜就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幕布，让机组无形中承受压力，因为滑行的时时刻刻都是陌生，飞行的高高低低都是未知。

第四，机场设施设备有待更新，在飞机降落阶段，机组存在将目视进近改为仪表进近的动作，按理来说在不利的天气条件下着落，飞行程序本应该设定为目的地机场最好的设备指引，而不是临时的更换。而这样额外的操作，又何尝不是增加机组的负担呢？

这一个个看似很小的问题，叠加在一起，对于机组来说就是巨大的难题。在飞行中的驾驶舱，一般只有两三个人，他们需要去完成各类既定的操作、与空管保持沟通、注意到客舱的旅客.....

遇到不正常情况，机组可以征询地面的意见，但他们需要时间去执行这个动作，但往往，突发事件是给不了机组这么多准备的时间，更不用说，地面有时候还拿不出切实有效的执行建议了。

1.现象

执行1420航班任务的机组，在飞行过程中，基本可以看到雷暴的严重程度，也能看见雷暴在不断增强，天气不断恶化，但依然选择继续飞往雷暴笼罩的小石城，而不是更改目的地。

“务必到站”名词解释：务必到站，即航班起飞后，机组需尽一切可能，使航班抵达计划的目的地机场。

2.本质：

AA1420的机组，在明知道目的地机场正在遭受狂风暴雨的袭击，天气不断恶化，落地风速甚至已超过着落标准的边缘，仍然选择继续落地，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

美国国家安全局，在事件发生后进行过针对性的调查和数据分析，发现在雷暴条件下起降的情况，普遍存在于当时那个民航社会，基本在两千次遇到雷暴的飞行中，三分之二的机组都会选择穿越雷暴着落。

数据显示，这种现象已经不单单是一个机组特立独行的冒险精神所能决定的了，这种普遍的飞行规则，离不开航空公司的运行政策。而美国航空当时就制定了“务必到站”的强硬规定。

其实“务必到站”的本质，就是不备降，那航班运行中，什么情况下是航班备降呢？以下例举几项经常遇到的情况进行说明：

第一，无法抗拒的因素，如机场临时性关闭、空域临时性不接受起降等情况；

第二，飞机空中故障，无法继续完成飞行任务，需要立即降落最近机场；

第三，空中旅客、机组突发疾病，必须经紧急降落医疗救治的；

第四，空中非法干扰，遇到不法分子空中劫机等情况；

其中，前四项属于迫降的范畴（迫降：是飞机因迷航、燃料用尽或其机械系统等发生严重故障后,不能继续飞行而被迫降落或者强迫擅自越境或严重违反飞行纪律的飞机在指定的机场降落。），不属于航空公司“务必到站”的规定之下。

第五，目的地机场天气条件不满足落地标准，需要改降至其他机场；

这第五种情况是航班备降，在当时的美航规定下，需严格遵守“务必到站”的要求。

“务必到站”的规定，对航空公司有多大的诱惑？使得他们愿意放弃安全这条最低底线去执行？其实评估航班因天气备降的影响后，结果一目了然；航班备降后将会给航空公司造成的潜在损失：

第一，飞机利用率的损失，飞机的运行并不像运输旅客那样，飞抵目的地后就停止不动了，其实它是在不停的运转飞行的，航空公司恨不得24小时它都在不停的运转，毕竟只有在空中，飞机才是效益的化身。而航班备降，将打乱航空公司的飞机任务编排，因为备降去了别的机场，无法完成既定的飞行安排，影响飞机正常执行任务的效率，降低飞机的利用效率。

第二，机组资源的浪费。无论是飞行机组还是客舱乘务组，执行飞行任务的过程中，都有所谓的值勤时间和飞行时间的规定，一天内执行任务超过一定期限，就无法在去完成飞行任务了，无论机组是在计划的目的地机场，还是备降取得任何奇怪的机场。因此航班备降，意味着机组执勤期可能存在超时的风险，一旦超时，航空公司将调用备份机组去完成飞行任务，浪费飞行资源。

第三，增加机场起降费用，对于每个运行航班，机场都会收取一定数额的起降费用，用于支付机场的场地、人员、设备的花销。而航班备降，将额外增加一次起降，自然航空公司需要多付一次起降费用。

第四，旅客的流失。对于一个航班的销售情况，一天中是分黄金时段和青铜时段的，航班备降，继而导致航班延误，这将错失追求航班正点的两舱旅客（头等舱和公务舱），和部分经济舱旅客，他们的退票改签，对于航空公司又是巨大的损失。

第五，航班备降后长时间延误，航空公司需要安排旅客吃饭和睡觉的问题，又是额外的开支。

其实航班备降，还有很多不利的影响，当然也很难通过具体的金额，去量化究竟备降一班将会对航空公司造成多少的损失，但这样一个类似蝴蝶效应的意外，一定是航空公司非常希望降低的额外成本，毕竟它们也是需要通过盈利来维持整个公司的运营和发展的。

其实避免航班备降的的方式有很多种，提高天气预报的准确性，在危险天气条件多预加油，合理制定备降场等等。但美国航空“务必到站”的规定，制定的有些过于简单粗暴了。

效益与安全，一直是航空公司需要去平衡的内容，民用航空的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希望在不远的将来，能够出现更多更好的规定，去规避风险，创造价值。

1.现场

经过以上的分析，其实造成美国航空1420空难的主要原因就是人为原因。从大里说，航空公司根据自身利益制定了“务必到站”的强硬规定，迫使机组在起飞后强行落地；从小里说，是机组承受了太多压力，忘记打开扰流板造成空难发生。

正如上文所述，航空公司的各类规定，是在平衡安全与经济的道路上不断的摸索，而这起空难或许就是摸索过程中，留下来的伤疤。而机组的失误，则是疯狂扩张资本，忽略人为因素的疼痛的警醒。

每一起空难，都值得反思。每一次遇险，都令人心痛。

好在，美航1420事件，带给我们的是人为原因的风险，我们能够通过完善规定标准的手段，去规避它所隐藏的风险，让它成为可以避免的空难。

本集完

编辑：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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