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西雅图“自治区”：白天网红打卡景点，夜晚暴力片真演

环球PLUS · 发表于 2020-7-1 13:15:02

美国西部时间6月30日上午，西雅图“自治区”——当下美国和世界的吸睛地的路障被警察拆除了。

西雅图“自治区”是在非裔男子乔治.弗洛伊德之死所激起的全美范围的街头抗议活动中出现的一种独特的表达形式。

在以西雅图国会山社区的西雅图东区警察局为示威活动的中心的六个街区，示威者设立了路障，在路面上喷涂“黑人的命也是命”（ Black Lives Matter），沿街搭起帐篷，还出现了提供免费食物的摊位，路面与墙面绘满了各式涂鸦。

6月8日在窗户全部用木板封死后，警察撤离了西雅图东区警察局。6月10日晚间，上百名抗议者短暂占领了西雅图市政厅并宣布其为无警察自治区，成立所谓“国会山自治区（Capitol Hill Autonomous Zone）/CHAZ”。

西雅图的“自治区”一下子在世界出了名。西雅图市长邓肯（Jenny Durkan）称他们“带来充满爱的夏天”，允许法治国家内存在“法外之地”。

美国总统川普发推特警告称，如果西雅图市和华盛顿州的领导人不采取行动，他会将该市从抗议乔治•弗洛伊德之死的“丑陋的无政府主义者”手中夺回。

他在另一条推文中补充道：“国内恐怖分子已经占领了西雅图，该市由激进左翼民主党人领导。法律与秩序!”而西雅图有白左的传统，市长并不理会川普的推特。

示威者似乎以为“没有警察”就没有警察暴力，就会带来和平。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6月14日晚，一家开在“国会山自治区（ Capitol Hill Autonomous Zone）/CHAZ”的汽车维修店Car Tender 遭人入室盗窃，店主和儿子制服了盗窃者，并打911报警，然而警察并未出现，迫于数百名示威者在店外威胁，店主只有放人。

6月16日西雅图政府与示威者协商后，将Pine东路用水泥路障一分为二，东区警察局一侧仍交给示威者，另一侧则变成单行道，开放给车辆通行，见下图。

6月21日晚在“自治区”里发生的枪击案，已经是当天之前48小时内的第二起暴力事件了。

先前对“自治区”一直采取包容态度的西雅图市长邓肯在6月22日说，成千上万要求改革的人，希望正视种族歧视、警察暴力等问题的诉求，因为暴力事件发生而变了调。

暴力事件不断发生之后，西雅图“自治区”似乎即将退出历史的舞台。

那么，在媒体和社交平台频频上镜的“自治区”内部究竟啥样？

过去的两个周末开车经过西雅图市区和附近的市区都有看到示威者高举「黑人的命也是命（Blank Lives Matter）」的牌子，朋友带着小孩因新冠疫情没法回国，趁此机会带朋友到西雅图市区走走。

6月23日午后我们GPS到西雅图东区警察局，就在旁边的街边停车。因为带着小孩，停车前我还有点担心治安不好。下车后就问旁边的店家“自治区”内治安是否还好，店家说没事儿，安全的，可以去看看。

过街就看到一小一大两块布告板。一个说明仅限本地人入内访问，一个写着若不满足三大诉求绝不离开：

1、削减警察经费50%；

2、增加对非裔社区的资金扶持；

3、释放抗议期间所有被捕人士。原来，这就是西雅图“自治区”的门禁。

其后是路障，路障内的人不多，驻扎的和闪过的面孔，“有原罪”的白人远远多于非裔，不时有推儿童推车或携儿童的人，步态悠然、目光环顾，显然将此地当作网红打卡旅游景点了。

人们基本都戴了口罩，提示着仍在新冠病毒疫情期。本来朋友特别提醒备好零钱，以免入区要付款，也没看到有人收钱的。只看到区内有个帐篷是医疗自助站，齐备一次性口罩和洗手液等急求药品，水泥路障上涂鸦有各种表达支持黑人平权的艺术表达。

有两队人马各举着专业摄像机，准备做即时播报，应该也是来一探究竟。

一个曾经在江苏省常熟市一所国际学校教过英语的日裔年轻女子正在画弗洛伊德的画像，听到我们说中文，便热络地跟我们搭讪。她说应该公平对待每个人，很高兴朋友带小孩来“见证历史的举动”。

这一层我倒是没有想到，我本想只是陪朋友“到此一游”而已。在她画画的旁边还有个摊位是给小朋友画画的，颇有点周末市集的感觉。她还告诉我们发生暴力事件的地点有围栏围住不要进去，可以往前走，会看到更多平权运动的诉求。

在她旁边的一个年轻非裔男子摆摊售卖“BLACK LIVES MATTER”T恤。

近旁建筑的墙上张贴的图片，控诉着警察曾经的过度施暴。

一对各为非裔和白人的年轻情侣推着婴儿车逆我们而行。当下在美国社会旋涡中心的两个族群的相处之道，既是政治考题，也是人性考题。显然他们无法置身事外，独圈出一小片岁月静好。

不远处的运动场周边有很多帐篷，应该是示威者休息的地方。

进入运动场，有一个沙发区，一个人在用苹果电脑，其他人在聊天，十足老友记、生活大爆炸或美国大学宿舍生活的即视感。隔邻喝咖啡的长胡子爷爷违和地乱入了。

铺着假草坪的运动场保持着空阔和整洁，仅有两群席地野餐。一个绑头花、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随兴独舞，嘉年华趴的图景跃然而出。我们三岁的小朋友说：“我也要扎帐篷。”

声名遐迩的“自治区”菜地在运动场后面的大草坪那边。木条箱内稀稀疏疏地种植着蕃茄、生菜等，一个衣貌和动作皆透露着中上层生活信息的大学生模样的白人男子拿着喷水壶细致地浇水，仿佛面对的是他的大学课业。

此处帐篷成堆。虽然时至中午，多数帐篷的门还紧链着，里面的人还在睡觉。在帐篷的中心有一个用金属丝网围起来的大的园地，种植着各种花草。又战斗来又生产，给人向南泥湾遥遥致敬的感觉。

有了菜地当然还要有厨房，果真背后的大帐篷内就是厨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有微波炉，提供免费食物、咖啡、水。免费餐盒任拿，朋友手中这个是冷冻的素食意粉。为了保障厨房的供电，居然还自备发电机。

还有大帐篷里面提供免费的零食，饼干、薯片等，我想拍照，摊位的人不愿意出镜。

三个年轻白人男子和一个非裔男子聚在一个白色遮阳篷下抽自卷的烟，散发出浓郁而呛人的烟草味道，不知道是否大麻。

我们从另一边的出入口离开运动场时，看见一个流浪汉枕着行李袋在地上沉沉卧睡，好似归家般安然。

折返回“自治区”入口的路上，在另一个“BLACK LIVES MATTER”T恤摊前，我们遇见一个白人爸爸和一对黑白混血儿。黑色、白色的T恤一件20美元，彩色的30美元，小女孩挑了一件彩色的。随后他们走到一块涂写着BLACK的水泥路障边，女儿坐上去拍照，爸爸示意她攥紧拳头，比出一副Fighting的样子。也许这是他们对日常生活遭际的一种回应。

引发BLM运动的I CAN’T BREATHE，终于在一个绘画摊前看到。

旁边建筑的墙上的张贴、涂鸦仍然是对警察的控诉。

画警察和猫的涂鸦初时令人不解，以为也是一种群众运动中的乱入。ALL CATS ARE BEAUTIFUL，其实是间接表达“所有的警察都是混蛋”（ALL COPS ARE BASTARDS），两句话有相同的首字母缩写。

白天是网红打卡景点，晚上是暴力片真演。迄今，虽然西雅图市长仍未表态，拭目以待暴力与平权如何收场。持续一个月的抗议运动，其实已经濒临随时“歇业”。

据了解，由于示威者陆续离开，附近居民认为严重影响了他们的正常生活，西雅图市准备驱除这个区域，让当地居民恢复正常生活。

6月29日美国西部时间凌晨三点再次发生枪击事件，多人朝一辆SUV开枪，导致一名16岁男孩身亡、一名14岁男孩危殆。这已经是“自治区”自建立以来的两周内发生的第四起发生在夜晚的暴力案件。

关闭“自治区”让执法人员回来的呼声达至一个月的最高值。附近的居民和企业也表示，虽然支持“Black Lives Matter”黑人的命也是命的理念，但现在社区没有任何保护措施，随着暴力事件不断发生，必须恢复一部分法律和秩序。

也许不时，西雅图“自治区”占据的最后一个街区即会恢复原貌，“充满爱的夏天”仅留痕于警察局的档案中。不知历史对这个令西雅图倍受全球关注的“自治区”作何评价，它对历来悠久成因复杂的美国的种族冲突起什么作用，在人们心中留下多少记忆和影响？

图片 / Sunny、Daisy

编辑 / 陈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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