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彩笔》
1、那些字句安宁疏朗,如冬日的树林,我一下子就看进去了,很多年没从文字中获得这样的愉悦了。
2、 —— “你说的伟大,是那种孤芳自赏的意思吗?”
——不是,是绝对的伟大,宇宙意义上的伟大,伟大到任何人看到你的作品都会倾倒、折服、迷醉。但没有人会看到,这就像一个交换条件。
3、对宇宙而言,任何形容词都无效,宇宙既不美也不丑,因此全宇宙的美与丑应该是等量的,二者之和应为零。
4、我可以精确地形容出草叶的脉络,流水的纹理,夜半林中的声响,月出时湖面一瞬间的闪光,露水如何滴落,草茎如何弯曲又弹起。我能工笔写照,也能一语传神;能镂刻尘埃,也能勾勒出星河的轮廓。即便是少年人最微妙的情绪,在我笔下也会像崖石般展露无遗。
5、这几年里,一个我在纸上勇猛精进,另一个我在现实中却诸多烦恼。首先我变得太过敏锐,任何感触在我这都像洞穴中的呼喊,无端被放大数倍。再细微的细节也印在心上,好似雪地留痕。
6、得笔的第三年,我终于着手写一些真正不朽的东西。我意识到散文的美在于舒展与流动,像云气和水波,但也注定了它的形式不够坚固。再精致的散文,也总有一些字可以增减,想要那种不可动摇的圆满,只有求诸诗歌。
7、难以忍耐的是写作之后的狂喜,这种狂喜无人可以分享,直到拖垮成一种疲倦。
8、我尽力写一些还过得去的东面,得一点肯定再踏实地写下去,那种欢乐像细碎的珠玉。